林默的靴子碾过废墟里的玻璃碴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他弯腰拾起半截金属瓶盖，用袖子擦去锈迹，笔尖在泛黄的纸页上停顿两秒，写下「物资点C-3，净水装置碎片×1」。
这是旧图书馆坍塌后的第三十七天。
三个月前，陨石带来的孢子彻底改变了大气层。林默看着远处扭曲的钢筋森林，那些曾经直插云霄的玻璃幕墙此刻爬满暗红色菌丝，像腐烂伤口里渗出的血筋。他裹紧防辐射服的兜帽，橡胶手套在日记本封皮上蹭出滋啦声——那是用三层防水布包裹的《国家地理》杂志封皮，内页被拆掉只剩装订线，塞满潦草字迹的纸张。
「7月19日，晴。今天在城西地铁站遇到三具骸骨，头骨有深紫色结晶体。」钢笔突然漏墨，在「结晶体」三个字上洇开紫黑色污渍。林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把最后半瓶水倒进过滤器，浑浊液体敲打铁罐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
他的防辐射服肘部磨破了，露出皮肤上蛛网状的灼伤疤痕。这是两个月前在超市废墟遭遇变异藤蔓时留下的，当时那些带荧光纹路的枝条突破防火门，瞬间卷走两个同伴。现在日记本里还夹着半张烧焦的便利店收银条，背面用血写着「别碰发光的植物」。
地下管道传来窸窣响动，林默迅速关掉手电筒。黑暗中他的瞳孔逐渐放大，耳膜捕捉到某种类似金属摩擦的震动频率。是它们，那些会模仿人类脚步声的猎杀者。他贴着潮湿的墙砖挪动，防毒面具磕在石壁上发出脆响，立刻有三只类人形生物从通风口扑了出来。
月光透过坍塌的天花板照在它们身上，银灰色皮肤下浮动着星云状光斑。林默滚进污水渠时扯断了固定在腰间的信号枪，红色照明弹划破夜空的瞬间，他看见自己映在对方瞳孔里的倒影——那像是某种硅基生物的复眼结构。
子弹打在它们胸口溅起蓝火花，林默趁机拽下货架砸向领头的怪物。当金属变形的尖锐嘶鸣声渐渐消失时，他正坐在尸体堆上擦拭染血的镜片，忽然发现每具尸体脖颈处都有个三角形烙印，刻着「X-07」。
「这是什么意思？」他在日记本空白处描摹那个符号，笔尖戳破纸张。「7月25日，遭遇未知武装势力。他们改造人类制造怪物，还是说......」
防毒面具的滤棉突然发出刺鼻焦味，林默猛地抬头。三百米外的百货大楼顶端亮起绿色激光束，在空中投射出巨大的三角徽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