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陆沉洲松开领带,在保姆车上闭目养神。手机震动起来,是林夕发来的短信:“今晚探班吗?”他瞥了眼屏幕,随手删掉对话框。指尖残留着昨夜剧本研讨会的烟味,助理小陈递来咖啡时,他正对着车窗倒映的自己调整表情——那双总是含着疏离笑意的眼睛,连眨眼频率都经过精密计算。
片场灯光骤亮时,陆沉洲立刻进入角色状态。这场戏拍的是商界精英在股东大会上力挽狂澜,他单手插兜走向镜头,黑色西装裤腿带起凌厉风声。导演喊了三次“卡”,因为他转身时的角度不够完美。第四遍实拍时,不知谁碰倒了道具文件夹,纸张哗啦啦散开瞬间,陆沉洲突然想起昨夜林夕摔门时的巨响。
收工后暴雨倾盆,陆沉洲站在酒店露台抽烟。手机相册自动推送去年今日:林夕穿着他的oversize衬衫在厨房煮泡面,发梢还滴着淋浴后的水珠。那时她总说喜欢他冷冰冰的样子,像永远解不开的谜题。烟灰被风卷进夜色,他忽然攥紧手机,屏幕裂纹映出扭曲的倒影。
第二章:失控的齿轮
林夕把退烧药片碾碎在温水里,听见玄关传来声响。陆沉洲带着夜戏的寒气撞进来,领口蹭着陌生的口红印。她低头搅动水杯,不锈钢勺撞出清脆声响:“剧组盒饭太油了?”这话出口她就后悔了,因为看见他喉结颤动的模样像极了被勒住脖颈的困兽。
凌晨三点的急诊室,陆沉洲盯着输液管发呆。护士过来换药时,他突然抓住对方手腕:“你说人为什么会发烧?”小护士被他冰蓝瞳孔吓得后退半步,他却已经松开,手指在床单上抠出深深陷痕。这时手机亮起,是经纪人发来的陆沉洲 恋情热搜截图。
林夕在病房外长椅刷到照片——当红影帝与新晋小花在车库拥吻,拍摄角度像是她上周借给陆沉洲的墨镜。手机突然震动,陌生号码发来彩信:同样角度不同时间的照片还有九张。她咬破舌尖,血腥味混着止咳糖浆的苦涩在口腔漫开。
第三章:崩塌的独角戏
杀青戏是跳海片段。陆沉洲绑着保险绳沉入冷水时,突然想起林夕总说他像座不沉的岛。此刻咸涩海水灌进眼眶,他竟分不清是表演还是真实流泪。导演喊cut后,他死死抱住救生梯不肯松手,指甲缝里嵌满防腐木刺。
庆功宴上香槟塔倒塌时,陆沉洲正在洗手间撕扯领撑。镜子里的男人眼窝青黑,锁骨凸出尖锐棱角,活脱脱被吸干精气的傀儡。门外传来欢呼声,他知道那是投资方女儿在宣布婚讯。威士忌泼在衬衫前襟,污渍像朵枯萎的玫瑰。
林夕收到快递时正在整理旧物。木盒里装着撕碎的剧本残页,每张都写着她的批注。最底下压着退烧药锡箔板,凹痕组成歪扭的“对不起”。她摸着凹陷处笑起来,眼泪却砸在上周没洗完的草莓上,那些水果已经霉变出白绒毛。
第四章:燃烧的提线
心理诊疗室檀香过浓,陆沉洲盯着沙盘里的微型城堡。咨询师让他摆弄玩偶,他突然把所有小人头拧向同一方向:“他们为什么不能动?”窗外雷声轰鸣,他抖得像台老旧投影仪,指甲在橡木桌划出白痕。
狗仔蹲守发现陆沉洲夜跑轨迹,照片里他穿着皱巴巴的卫衣,头发乱得像团被遗弃的鸟巢。热搜词条顶流男神跌落神坛后面跟着林夕工作室声明,说她早已结束合作关系。其实他们谁都没提分手,就像没说过开始。
林夕在新剧片场吊威亚摔倒,护膝渗出血痕。场记小妹递来碘伏时嘀咕:“陆老师最近状态好差哦。”她突然把棉签折断在医疗箱里,疼得吸气时,仿佛又看见那人在暴雨里淋湿的白衬衫。
第五章:碎镜重圆
陆沉洲闯进林夕公寓时,她正在煮泡面。油烟机轰鸣中,他看见茶几上摆着药盒和戒酒手册,窗台草莓罐里藏着褪色电影票根。林夕用筷子挑起面条,忽然被他夺过碗筷。滚汤泼在手背,她看着那道熟悉伤疤抽搐:“戏演够了?”
凌晨三点的急诊室格外安静。林夕处理完烫伤后,发现陆沉洲蜷在候诊椅角落。月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,像条搁浅的人鱼。他突然开口:“那天跳海戏,我尝到了咸味。”不是剧组准备的盐水,是林夕藏在他西装内衬的眼泪。
经纪人冲进医院时,看见当红影帝正蹲在花坛边给流浪猫包扎。林夕抱着手臂冷笑:“你粉丝知道你现在像居委会大妈吗?”陆沉洲把绷带塞进她掌心:“要不要试试?把我也当成需要拯救的流浪动物。”
第六章:褪去人设的呼吸
陆沉洲退圈声明发出那晚,林夕在旧物箱底找到撕碎的剧本。用胶带拼接时发现,所有批注都是“这里该笑”“此处要抱”的提醒。最后一页夹着诊断书:重度焦虑伴解离症状,日期是三年前他们初遇那部戏的定档日。
清晨菜市场喧闹声中,陆沉洲踮脚避开地上积水。林夕扯着他袖口抱怨鱼贩缺斤短两,他忽然蹲下系鞋带,抬头时眼眶通红:“上次这样蹲着,还是给你捡掉在雨里的剧本。”阳光穿过塑料袋,油条香味混着韭菜味儿,比任何片场的人造雪都真实。
社区剧院招募演员时,林夕把报名表拍在桌上:“演话剧?你连酱油瓶都不敢拧!”陆沉洲从背后环住她,下巴抵在肩窝闷笑:“那你演女王,我当一辈子拎包跟班。”幕布升起时,台下观众看见曾经的高岭之花在追光里弯腰捡拾道具,动作笨拙得像重新学走路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