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电话关机、各种信息不回,他甚至没有去上班。
对于外人,可能只是周一到周三的区别而已。
作为一个合格的恋爱脑,我怎么能三天都不联系自己的爱人呢?
第1章
但就在那天早上,他终于对我说出了这句话。
“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讨厌。”
他眉头皱成川字,目光紧紧锁定着餐桌,嘴角微微嘟起又往下撇。
和老顾在一起相亲相爱7年,连生气都还是我熟悉的样子。
我脑海中极力回忆着,韩剧中女主此刻应有的表情,我是先表现得楚楚可怜还是应该伤心欲绝。
结果没等我的台词说出口,他就摔门而去。
至此,杳无音讯。
不过,家里的事无论多糟心,早上9:00,我都要准时坐在办公室前。
从大学实习,我就在这间摄影工作室做销售。
整整十年,坐到了总监的位置。
作为富二代的老板,甚至大气地给我配了股。
没了爱情,更要抓住事业。
嘀嘀,一条信息进来:你了解顾一凡吗?
一个陌生号码,估计又是来自老顾前任姐夫的骚扰信息,这一年来总是换着号码发着类似的内容。
恋爱脑第一条法则:老公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,所以老公不愿说的事情绝对不多问。
对老顾在家以外的事情装聋作哑,是我对老顾浓情蜜意的投名状。
其实我也是真不清楚老顾和他前任姐夫的恩怨。
毕竟老顾的姐姐意外去世多年,连父母也已经过世。
何况我对自己有着足够自信,婚姻只是我需要的底色。
独立办公室、年底红利、32岁、肤白貌美,
在事业上我不输任何人。
同样在婚姻中,我也必须扮演深情爱着丈夫的好妻子角色。
但是今天颤抖的双手出卖了我并不平静的内心。
“他去哪里了?”
这个问题像一头庞大的狮子扑过来,狠狠咬住了我,扼杀我,无法挣脱。
是多年来我努力表达的爱意终究被他看出了破绽?
“哐”,我终于忍不住拉开抽屉,倒出小药丸,一口吞下。
世界和平。
瘫坐在椅子上,我长舒一口气。
“章章!李奇在哪里?”一个高八度的女声,打破宁静。
随着哐当摔门,噔噔地,一个穿着73hours高跟鞋的身材火辣女子走到我面前。
世界永远不会真正和平!
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,我坦诚道:“亲,李总真的不在。我也在找他。”
女子低胸红裙,身材凹凸有致。
李奇找的女朋友品味果然一致,均是人间尤物型。
而在我的这个位置,正好看到她的领口着实开得有点低,白花花的直晃眼。
属于在伊*兰世界里够得上宗教法庭的那种。
果然坏男人这口锅,要的就是这种盖。
“我,我,找不到他了。电话也不接。我们头天还好好的,为什么突然他就.......”
她开始表演抚额欲泣泫然,玉颈微侧适时地露出淡淡的草莓印。
“亲,你值得更好的。”递上一杯水,我借机打断美女即将展开的爱情故事演绎。
“这个资本家上个月就没给我发奖金,我最看不惯这种又欠钱又欠情的男人。”
女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一改刚见面时的气焰。
“章章,你一定要帮我。我是真的爱他,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改变。”
“他不值得。要为真正在乎你的人,节约你的真心!”我痛心疾首地真诚劝告。
“你也觉得我最在乎他,是吧?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。你知道他在哪里喔?”
美女似乎跟我没在一个频道上,她只想听到自己想听的话。
可惜,我真不知道李奇的去向,于是将美女好言劝退。
工作室我可以帮他独撑大局,但我不愿意一直和他与后宫团周旋。
因为,我得不到的,也不会让她们好过。
红衣美女只得告辞,出门前,对我莞尔一笑,在我耳边轻轻抛下一句话。
“作为报答,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,前几天我看到顾一凡和李奇在一起。”
我嗅到了同类的味道。
第2章
极少人知道老顾和李奇向来不对付,她居然一语点题,看来红衣美女只是胸大并不是无脑。
我追出去,想问清楚,但红衣美女走得很快,我只得无果而返。
我百思不得其解,张望着隔壁老板办公室,依旧静悄悄地。
李奇和我老公一样,都失踪了。
甚至更早,他就不见了。
以前他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,但从未像出现这样电话关机、邮件不回复,整月地消失这么久。
“滴滴”一条信息进来“安好,勿念”。
是老顾。
回拨过去,已关机。3天了,就这么一句话就交代了?
他和李奇为什么会见面?随着他的失踪时间越长,围绕着他的疑问越来越多。
回到办公室,我心烦意乱地哗啦倒出小药丸,想起医生的叮嘱的副作用,只得放了回去。
我鬼使神差地想道:“他不会也迷恋上大胸妹了吧。”
泄愤式地随手把桌上星爸爸家限量版星空杯扔到垃圾桶里。
终究不舍,又讪讪地捡了回来。
我身后的置物架上都是这杯子是老顾熬夜为我抢购的各类陶瓷杯子。
我妈以前就经常唠叨,让我收着点脾气,好好照顾老顾。
免得年纪大了以后像她一样,遭人嫌弃。
我心中暗自耻笑自己,就算尽力恋爱脑做到贤妻又怎样,也还不是拴不住一个男人吗?
一个老板,一个老公,两个在我生活中纠葛最深的男人,突然都消失了。
这有什么奇怪?
我父亲不也是这么突然就失踪了,再也没出现过。
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,
何况没有血缘的人。
第3章
要下班时,我接到养老院电话让我去续费。
当我赶到时,妈妈正在吃饭。
她见到我很高兴。
只是看到我来了,本来乖乖坐着地,突然站起来。
抓起一块肉塞到嘴里,狠狠地嚼起来。
还没咽下,又接连抓几肉往嘴里塞,噎得翻白眼面目狰狞。
护工和我连忙上前制住她,把肉掏出来。
她一边出奇大力地挣扎着,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。
只有我听得明明白白,她说:“吃了它,章章就安全了。”
我捂住脸,可是眼泪不争气地从眼里渗出,打湿了指缝。
又恶心上涌,冲出门外吐了起来。
等我平复好情绪,妈妈已面无表情地坐到活动室的电视机前。
身子佝偻得如同冬日最后的黄叶。双目涣散,嘴里仿佛在喃喃自语。
还好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,桌子也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“护工把她照顾得还不错。”我安慰自己。
我决定为母亲再续一年的费用。
犹豫了下,鬼使神差地拿出老顾给我的副卡,换作以前为了打造经济独立的形象,我断是不肯用男人的钱。
今天仿佛为了报复老顾的不辞而别,决心刷他的卡。
“对不起,章小姐。卡上余额不足。”
意料之中的意外,老顾果真连钱也带走了。
我和妈妈都遭到了男人的抛弃。
第4章
深夜妈妈似乎很忙。
佝偻着身子在厨房里咚咚地剁着什么。
高压锅炖着肉,飘出一股油脂异香,腻味又让人垂涎欲滴。
难怪厕所里的抽水响了很多次,这么油腻肯定会吃坏肚子的。
“妈妈,我能尝一块肉吗?”
可是我还是没忍得住,走到妈妈身后,轻声地问道。
蜡黄,惨白,浮肿,脸上交错着血肉翻出的伤痕。
妈妈一回头,恍若厉鬼。
“走!”
沙哑的声音,如锯齿反复锉磨过老树根,无数条蛆虫从她嘴里涌出。
意识猛地从梦中惊醒,我神智激灵而清晰地知道自己身在噩梦中。
我甚至如幽灵般悬浮着,看到黑黝黝的房间中独自躺在床上的自己。
但身体和精神分了家,意识游离,身体却被死死地禁锢不得动弹。
一种细碎的感觉,从脚趾慢慢地蔓延地爬上大腿,再到冰凉的背上、僵硬的手指、敏感的脖子,如同黑幽幽深渊中升起的幽灵章鱼,滑腻又窒息,让人在绝望中一步步缓慢地走向濒死,而无力挣扎。
“滴滴”一条信息进来。
将我彻底从梦魇中唤醒,片刻松了绑,一口大气呼出,重回人间。
身上被冷汗浸透,衣服湿腻腻地贴在背心。
是老顾吗?我连忙拿过手机,打开查看。
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:“你知道你老公干了什么?”
打过去,不出意料,关机。
又是骚扰短信。
其实在老顾离家出走之前,我就隐约觉察到他有事瞒着我。
夫妻之间一旦有了秘密,就像投在墙上淡淡的影子,越急着想去分辨清楚,越是摇晃斑驳边界模糊,无法捕捉。
那天他突然提到了生孩子,甚至隐晦地谈及我家的往事,这两件都是我不能触碰的逆鳞。
随后我们就爆发了争执,导致了他的离家出走。
深夜里彻底扰乱了我的心思。
孤独的房间中,冰冷的被窝中,开始后悔同他争吵。
我不曾追问老顾的过往,更不愿谈及我们母女俩心照不宣烂在肚子里的秘密。
此刻我却不争气,真情实意地开始想念他。
想念他深深浅浅的呼吸陪伴,哪怕从噩梦中醒来,也会莫名心安。
不过他肯定会阻止我再吃这类精神类的药物,他认为我应该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。
殊不知,我不愿生孩子,只是想让我家的罪孽血脉至我断绝。
第5章
时间拉回到十年前,在我人生中最焦头烂额的尴尬时刻,遇到了老顾。
他是从小地方考到这个城市打拼,而我是为父还债的城市贫民。
大学期间我就开始在李奇的工作室兼职挣生活费。
老顾工作的审计事务所离我们工作室很近,顺理成章地我揽下了他单位的工作照拍摄的团购业务。
一来二去,事务所的单身男性都知道年轻漂亮的我,有的还跃跃欲试地想和我约会,老顾也是其中一位。
单身男女之间,我们很快从“顾老师”,改口叫为了“老顾”
可惜当时我陷在家庭的一地鸡毛中,无心情爱专心搞钱。
再加上老板李奇花样不断地作死追求我,
时间一长打消了许多人的念头。
只有老顾总以各种蹩脚借口,持之以恒地出现在工作室。
比如带领新员工来照相,理由是这小伙子才入职人生地不熟。
天知道,这个20几岁的小伙子操着一口纯正的本地话。
然后又理直气壮地代表事务所来选样片.......
哪怕在回家的路上,也能偶遇他。
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,总能精确掌握我的下班时间。
如果我不说话,他就默默地保持距离,在深夜陪我,打着灯,穿过黑漆漆的小巷,来到宿舍楼下。
有时宿舍关门了,还目送我身手矫健地翻过围墙,再送上为我送上一个胜利手势。
将我们俩的生活真正连接在一起,是在一个雨天。
我接到一个大项目,这个重要客户不知道为何,签合同前突然发飙,将方案和我贬得一文不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