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抽屉里,是爸爸的遗嘱,上面写着,如果他去世,我妈妈生前努力赚钱买的这套房子,产权归我后妈,理由是,后妈坏了我爸的孩子。
在那一刻,我发现自己被家人抛弃了。
而我无意中跟踪后妈,发现她肚子里的孩子,竟然是她前夫的,也就是说我爸戴了绿帽,还要把属于我的房子,给别的女人。
我找到律师,决定要回属于我的财产……
第1章
舅舅打电话给我的时候,我还在整理房间。
自从妈妈去世爸爸再娶之后,我就在外租了一个房子,很少再到这边来。
现在的新公司人事找我要在学校时的获奖证书,那些证件还放在老房子里,所以今天去墓园看过妈妈后,就直接过来找这些资料。
今天是妈妈的生日,原本和爸爸说好一起去。但后妈说她身体不舒服,爸爸便临时爽约。
我虽然不高兴,但也无可奈何。爸爸新婚正开心,何必再来发妻墓前添堵。他常说,活着的人好好活着,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安慰。果然是说到做到,呵呵。
舅舅和我拉了一会儿家常,才支支吾吾说到爸爸的借款至今未还。
我脑子一懵,那是妈妈最后一次交医疗费。当时妈妈被病痛折磨得糊涂时多,清醒时少,我们也手忙脚乱,钱是舅舅救急拿出来的。
因为说是暂借,我以为爸爸早就还上了,也就没问过此事。
想不到爸爸竟然忘了,可是妈妈走之前明明留了一笔钱。我们家能在北京生活的还行,经得住医院的折腾,全靠妈妈聪明能干,起早贪黑做服装生意存的钱。
记得妈妈走后,清理存款时,爸爸手中还有四十多万,怎么舅舅这五万块钱就还不上了呢。
?
我只觉得胸口发堵,不知说什么才好。
舅舅一家是普通的工薪阶层,存点钱并不容易。而且爸爸在请舅舅来帮忙时,也拍胸脯保证马上还钱。居然妈妈人一走,他就忘了这茬。
“我来还吧,舅舅。您把银行卡号发过来吧,我妈也给我留钱了。”我对舅舅说。
舅舅连连道谢,又说了番客套话才挂断电话。
我心中有气,拉抽屉找东西的时候,用力大了些,哗啦一声,抽屉掉在地上,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。
一个透明塑封袋露出来,可以看到里面的字,是“北京市某某公证处,一个公证书袋。
我沉默了几秒钟打开了袋子,原来是一份遗嘱。
爸爸的遗嘱,说起来只有一句话:。如果他去世,这套位于二环路的学区房,二分之一产权归后妈顾美琳所有。
我揉了揉眼睛,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这套房子是妈妈全款买下来的,爸爸根本没出过钱。
我心里的火苗腾地蹿了上来。
第2章
妈妈在临走之前,硬撑着病体,坚持把房产证上的名字,由原本是她和爸爸两人,添加上了我的名字改成我和爸爸,当时还觉得她多事,现在再看,原来姜是老的辣。
原本我对爸爸再婚的事情,是持默许态度的。
没有经历过手术和漫长的治疗过程,是没法理解病人在濒危时那种脆弱,不止是病人,还有病人家属。
我目睹过爸爸在背人处的痛哭和崩溃,对他除了心疼,还是心疼。
所以,对爸爸在妈妈走后半年就找了第二春,又很快领了结婚证之事。,我虽然难过,但也没有反对,他实在太需要被安抚,我这个女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但后妈顾美琳把老家读初中的女儿接过来之后,关系就变得尴尬了。
我干脆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,图个清净自在。
如果爸爸后半生能幸福开心,我愿意退让后撤。
但没料到,我的隐忍,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。
这就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了。
这时房门响了,我听到了爸爸的大嗓门,“是冉冉回来了吗?今儿真是巧啊。”
第3章
我牵了牵嘴角,可不,真是太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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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爸爸拎着两个塑料兜走进来。
“冉冉,老爸给你买了最爱吃的鲫鱼,中午就来个红烧鲫鱼怎么样?”
他兴高采烈地嚷嚷着,丝毫不提今天和我失约的事情。
我坐在地上,散落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好。
那份公证书正明晃晃地躺在中央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爸爸的声音戛然而止,瞬间耷拉下脸,不悦地说,“这么大了怎么还乱翻东西,一点规矩都没有。”
“我只是在找我的证书,无意中看见的。爸,你这么早就立遗嘱,也不和我商量一下。”我顿了顿,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。
爸爸的脸阴沉地几乎能滴水,“我的事儿不用你瞎操心,该干嘛干嘛去。”
我的笑容凝固了,爸爸是不知道这份遗嘱的含义么?
北京二环路的学区房,响当当的黄金地段,均价十万起步。这套房子接近16万一平方,总价已过千万。
这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,也是妈妈留给我和爸爸的保障。这房子在我心里,就是妈妈一般的存在,它不止是资产,还承载了我过去的记忆。
可是,有人只会看到它能变现。
住进来也就算了,竟然还想着鹊巢鸠占。
我冷哼一声,仔细盯着爸爸的脸,想要他的解释。
他露出比我还诧异的神色,“你妈不是把这房子一半都给你了吗,这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。我怎么处置我那份儿,是我自己的事儿,和你没关系,你少瞎掺和。”
这句少掺合,这个没关系好像一把小刀,钝钝地磨着我的心口。
这房子,原本是爸爸单位的分房,只有居住权,没有使用权。赶上了房改,妈妈坚持用全款买下。,因此掏空了家底,全家吃了一年多的泡面咸菜,为这事,爸爸没少埋怨。
妈妈只当没听见。
她是个要强的人,起早贪黑地倒腾服装饰品赚钱,只用了两年,就还清所有贷款。
她身体就是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,终于拖到我大学毕业,这才爆发出来。
可以说,妈妈是用她的生命,付清了这套房子的贷款,她是为了给我一个家,而如今,她的这份心意,却被爸爸如此糟蹋。
我抿了抿嘴,看见顾美琳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。
爸爸顺着我的目光,看到了他的新妻,声音突然软下来。
“放心,你爸身体好着呢。只要我活着,这遗嘱就生效不了,你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,不如多对我好点儿,做个孝顺女儿。”
我被噎得眼冒金星,几乎吐血。
第4章
顾美琳这时开口了。
她长得很漂亮,脸蛋白皙,五官秀丽,身形婀娜。
和我那个只会埋头苦干的妈妈相比,颜值确实高了一大截。
还有她的性格,也合我爸脾胃。
“你看看,老公,我早就说过不要立什么遗嘱嘛,冉冉会不高兴的。好好的一家人,何必搞成这样呢。”
说得好像她是一个局外人,这份遗嘱和她丝毫没有关系一样,要说没有她背后撺掇,打死我都不信。
爸爸走到她身边,轻轻揽着她的腰,亲了下她的面颊。
当着我的面撒狗粮,我撇撇嘴没有应声。
“冉冉,我也是女人,知道你妈妈有多么不容易。我嫁给你爸,真不是来图什么房子,对我来说,人好比什么都强。”她神情哀婉地晃着我的手,有层浅浅的水雾在眼底打转,就是不落下来。
我低下头,看到收纳箱里和妈妈的合影,照片中我还穿着高中校服,妈妈笑得如同阳光一般灿烂。
才短短几年,一切都变了。
爸爸看我低着头不出声,嗓门又提高了,冲着顾美琳说,“你别乱当好人,把房子往外推,你不要房子,你肚子里的儿子还要房子呢。”
我脑子登时嗡了一声,下意识反问一句,“你说什么?”
爸爸的眼神闪躲着叹口气,“冉冉,爸爸岁数大了,想要个儿子。”
我愣了愣,这才是他的真心话吧。
爸爸是一直有个儿子梦的,原来妈妈曾开玩笑说过,如果不是上面管的严,爸爸早就是超生游击队的中坚分子。
我的脑子快秀逗了,爸爸都五十三了,居然还想着生儿子?
怪不得会来这么一份遗嘱公证,这是提前给未来儿子谋划呢。
那我在这个家,还算个球啊?
我抱着收纳箱走到门口,我自己不是演技派,没法在这种情况下还佯装太平。
爸爸和顾美琳目送我离开,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难过的表情,好像做错事情的是我一样。
既然他们如此不讲情面,那我也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。
第5章
爸爸说他找律师咨询过,这学区房属于夫妻共同财产,他理应享有一半的产权。属于他的的部分,我无权干涉。
但这共同财产的享有权,也是有前提条件的。
它并非是对半开那么简单,而是按照贡献大小比例来的。
爸爸对这房子究竟有多大贡献,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。
为买下这房子产权欠的债,妈妈起早贪黑地挣钱还,爸爸则悠哉悠哉地享受他的小日子。
他每个月拿着死工资,养活自己是够了。用他的话说,他没钱,也借不到,能不添乱不拖后腿,就是他最大的贡献了。
所以,这套房子等于是妈妈出全款买下,爸爸不过出了个名字而已。
本来不想和他计较这些事,但如果有人先不要脸做得过界,我还保留着温情的面纱作什么。
当那个好心的农夫救蛇,再被蛇反咬一口吗?
幸好,当年妈妈买房子付房款的那些转账记录,给银行的还款凭证,我都留着。
妈妈是个生意人,喜欢留单据做对账用,奉行每笔钱都要清爽干净,这个好习惯也遗传给了我。
我给爸爸打了电话,要求当面说个清楚。
爸爸拒绝见面,理由是顾美琳要养胎,不能受到刺激。
儿子还没出生呢,已经被他拿来当挡箭牌了。
我坐在律师事务所里,对着手中的电话苦笑,这招也只有他们想的出来。
“苏小姐,如果您还有什么疑问的,欢迎随时过来找我们。”负责我诉求的律师叫周明,是个年轻的海归,做事认真,态度温和,看我情绪不对,主动走过来安抚我。
我站起来,期待地看着他,“如果我爸爸不配合,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?”
他迟疑了下,“如果令尊的新生活,和令堂生病的日期相重合,他在道义上还是有亏欠的。”
虽然他说的话文邹邹,我还是听明白了其中意思。
当时光顾忙着妈妈的病情了,医院、学校两头跑,根本想不了别的。尤其是妈妈一走,导师、学校都在催,我也就赶着回去了,没有心思留意到爸爸的动向。
他再婚的消息还是舅舅告诉我的,我想起几次看到爸爸失魂落魄的样子,觉得确实可怜,即使心里感到不痛快,嘴上依然送了祝福。知道顾美琳带了个读初中的女儿过来,我立即找房屋中介租了套房子,省的回去住一块都不自在。
现在再回忆,确实有不少疑点。
爸爸找舅舅当传话筒,说是怕我难过,怕我有想法,难道就不怕舅舅听了膈应?况且,他那会儿还欠着舅舅的钱没还,就好意思去找新妻了。
我想了想,打了个电话给舅妈,约她出来喝茶。她和舅舅是一家子,大概会了解更多这其中的内幕。
结果这茶喝得我火冒三丈。
第6章
爸爸和顾美琳在妈妈走后半年领证结婚不假,但在妈妈病重时,他们就已经好上认识了。
那时,顾美琳是妈妈邻床的家属,一来二去的,和爸爸就熟了,时不时的安慰爸爸几句。
妈妈刚走没几天,舅妈就撞见过他们手牵手从一家酒店出来,两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,好像是天大的喜事喜气。
她和舅舅嘀咕过,但舅舅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,让舅妈别说出去,免得影响大家和气。
家和万事兴没错,但如果是需要牺牲我的利益来换,还要求我不计较,那就做不到了。
我气冲冲地再次来到爸爸的小区,连电梯都嫌慢,一口气奔上五楼。